《长春剑》【九辫】[001]民国paro/架空
001 正文
“哟哟哟，我们班子里的吉祥物可长高了啊，你们说呢？”张云雷松开郭奇林，拿手作势拍拍他的脑袋瓜儿，笑着往周围看了一圈，众人皆是满脸欣慰地点头，倒弄的郭奇林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“讨厌的！可想死我了你！”郭奇林小小的蹦了一下，往日里疏淡的眉眼此时笑的弯弯，黑黝黝的眼珠子里头都泛着亮光。他抬头仔细打量着七年不见的师哥，发觉他比少年时的身材更显的俊挺颀长，回北平后就不同于在上海时的西装革履，而是穿着一件黑金翻毛皮如意团花马褂，内着杜青长衫，腰间挂着柄香檀骨装饰扇，里里外外透着股君子如玉的风度。
只是郭奇林注意到，张云雷那两颊要较少时更凹了些，想必在上海那边也是日夜操劳。想了想旋即言道，“我爹说让咱俩回去商量商量你的头炮戏*，明儿再拿来请教栾爷的意思。”
“嗯，清楚了，我们这就走。栾爷，这儿由您和侯爷多照应着，我们爷儿俩就先回园子里去了。”张云雷应了一声，回身吩咐管事的先去门口备马，自个儿走到栾云平跟前，把场子托付了。
“交给我，您放心。”栾云平叠腿儿坐在座钟的专座上，手掌心儿里捧着一壶把儿的六安瓜片，拿修长的手指微微摩挲着。他这人话语不多，眉眼间也没有同行之辈的老辣世故，反而给人一种心如止水的遂顺安稳，沉稳中隐约透着一股亲和劲儿。像他这样年轻的座钟，怕是全北平的戏班子里也挑不出第二个，这差事，全班上下打二花脸开始见了他的面要恭敬行礼，再红的角儿也得靠他每日派戏捧出来，台内人几斤几两他全都清楚。这活儿必然是腹内有宽绰场面的人，方担得起。
郭德纲将他按在座钟师傅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，可以说是煞费苦心。几年的磨炼更显得他像块沉水的乌木，以柔克刚，低调的有些与世无争。虽然他和张云雷二人自幼相熟，但是正经场面，他对着张云雷也只是微微点头，仍旧岿然不动地坐在自己位置上。
“成，那您多辛苦吧。”张云雷抿了嘴，微微欠身鞠躬。回过身来，给师兄弟们和经励科的管事人打了声招呼，这才带着郭奇林和几个随从往场子外头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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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至门口，二人遇见了本家高家的大少夫人。高少夫人正和管事的一起招呼客人。高府在本地做粮油买卖，他家这新媳妇去年八月份刚刚进门。女孩儿家生的六分伶俐，四分大方，模样也极端正，粉面桃腮，不似现如今女子旗袍烫发的贵丽，扑棱棱一对儿金翅蛾绾在流水似的长发间，是个再标致不过的美人儿。
“云雷兄弟，怎么不带着郭公子再坐会儿？”见他们出来，大少奶奶站在门口把他们叫住了，问声缘由。
“谢谢您招待，今天就不了，我们弟兄二人今晚还有要事相商。”张云雷和郭奇林朝着这位少奶奶颔首致意。
“唉，你看看这不凑巧的，那改天再请你们上屋来坐，啊，”大少夫人待他们十分亲切，笑起来美目盈盈，先将他们送出了门，再向门外招呼晚些来的客人，“杨九公子来了，快请到内堂！”
此时张云雷已在门外跟马夫说话，回过头只看见进去人的背影。高高壮壮的一个汉子，穿得一身秋香色马褂内套黑青暗纹团花长袄，脚上不穿一般的单面儿毛窝子，反而穿一双双面儿外翻皮的靴子，少不得还与黑道有些粘连。
军阀？下三滥的路子。别说他，连年纪稍小的郭奇林也看不得那些土匪出身的军阀，蛇鼠一窝。
二人出得门去，牵了马，由随从二三跟着往清涟院方向去。
一路上大小买卖吆喝，都融进街灯影绰绰胶凝也似的昏黄，晚上的北平也是跟南京一样热闹，黑色轿车接着某些场面人物沉默地来过，黄包车上拉着富贵人家的奶奶姐儿香风徐徐，倒让他想起来小时候带着园子里几个小师弟出来街上玩闹的场景。
张云雷的父亲张老班主，打他小时就把他往着戏班接班人的路子上带，自己的孩子自己不能教，便请了自己当时在天津打拼的好友郭德纲专门来当教习师傅。可说在同门师兄弟中，无论入门早晚，他张云雷都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。
没想到好景不长，本指望就此专精学艺，却赶上屋漏偏逢连夜雨，那年张老爷子在外地遇难去了，偏生他又正赶上嗓子倒仓，那可正是他年轻气盛才华正四溢的时候，心下便觉得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。张云雷那时心灰意冷，任凭师傅怎么说也不愿干别的，郭德纲也怕他在戏班子待着触景生情做出些傻事，便带着他到了上海，给托付在一个知心朋友，做绸缎生意的于老板家，这一过，就是七年。
于老板膝下无儿女，将他收为义子，有意让他接手家中的生意，可今年他嗓子好后，就一直琢磨着回北平继续唱戏，于老板眼看着他心思不在生意上，也不中留了，便嘱咐着人打点了他回北平，正好郭德纲家的大公子在南京一带闯荡，顾不到自家老爷子，张云雷回去于郭德纲也有个照应。
谁想张云雷回北平后，郭奇林后脚就跟着到了，郭德纲也开心，两位小角儿一下子都回来了，不愁以后祁玉班在北平城里开不了枝散不了叶。
想着想着，马至院门。二人跳下马，把缰绳交给管事的。进得后堂，东厢房的院子说郭德纲已经睡下了，让他们明日直接到前院儿边吃早饭边等，郭奇林便带着张云雷去了自己房间。
“我去看过你爹了，本来师娘让我待着吃晚饭，他说放我去今晚的场子看看师兄弟儿，我就没留下。”张云雷挑了张面前的黄花梨圈儿椅坐下，拿起桌上温着的茶水倒了两杯。
“这不打紧，以后有的是机会，”郭奇林坐在他旁边，也拿起小瓷杯喝了一口，“你来了，就再不走了吧？”
“嗯，不走，倒是没想到你小子也回了，”张云雷伸出两指，在郭奇林稍显青稚的脸颊上扯了扯，“听师傅说你在南京混的挺好的嘛，干嘛还回来？”
“那你呢？你不在上海也挺风光的？”郭奇林嘿嘿一乐，并不先回他，只是努努嘴，示意他先说。
“你懂什么，”张云雷翻了个白眼，“小爷我这叫情怀。”
“呦呦呦，算了吧，还情怀，个下九流的还端起来了。”
“哎哟我去，下九流里你爷爷我也排第一呢！臭小子，你可老实点儿，不然待会儿就有大骷髅手来家抓你！”
“老舅，你三岁还是我三岁啊？”郭奇林笑着起身，给杯中续上清茶，“不跟你闹了，说正经的，开年的炮戏你打算唱什么，我给你捧。我爹说你刚回来，可以让栾爷先照拂照拂你，回头他慢慢把班子过给你。”
“哎，兄弟，这个先不提。我们开场唱《白蛇传》怎么样？”
“那我跟栾爷说说，给咱排在头三出，”郭奇林挠挠脑袋，“其实按老舅你以前，唱大轴儿绝对没问题，就是你刚…”
“没事，我明白，咱俩说说戏吧。”
张云雷笑着止住他，这个中心酸，怎是一言能说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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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.很久不写中长篇了，学习任务重，更得慢，各位务必多担待！感谢各位看官喜欢！不胜荣幸！
B.如果ooc了都是我的锅。
C.如果到后面出了番外开车，各位可以点CP点梗。
红心回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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